为掩尴尬,凤姐反而笑道:“若是我要你做呢?”
“那也是不做的!”平儿很是平静的说道,心说你的心思我还不清楚么!
“小蹄子,真反了天了你!”凤姐笑骂道,并不生气。
平儿也不惧被骂,再度发誓一般说道:“反正我想清楚了,纵然没个下场,也绝不做通房!”
“不做便不做,你且继续说你的道理。”凤姐终于将楼歪了回去。
见她不回答先前“哪个好”的问题,平儿知她嘴硬,也不再问,继续说道:“我知奶奶你瞧不起秦奶奶,觉得她性子太软,是个没手段的。可实际上呢?她可不简单,手底下管着少说数十万人的生计,都顶得上知府老爷了……”
“等等!”凤姐出声打断,皱眉道:“这府里最多也就百十号人吧?哪儿来的数十万人?你说梦话不成!”
平儿不由笑道:“奶奶,这你可就想差了,这府里的人是香菱管着的。”
凤姐惊道:“这怎么可能!香菱才几岁?一年前还是个黄毛丫头呢!”
平儿羡慕的说道:“这便是柳二爷的厉害之处了。一年前香菱不过是个刚脱离人贩子的小丫头,留在薛家最多给薛大爷做个通房。可来了柳家,被柳二爷手把手的教识字算账,教她管家。
如今府里的人提到香菱,谁不知道她是大管家,谁不心服口服!听说当初尤老娘刚进来,仗着俩女儿,便跟香菱置闲气,差点儿直接被柳二爷打出去!”
凤姐嘲笑道:“就连管家的差事都让丫头片子抢了,你还让我还学个屁!”
平儿无奈的摇摇头,帮她作分析:“奶奶,你想,香菱管着府内的事儿,可秦奶奶管着她呀。何况,府内不过是些琐碎杂务,有什么好管的?但外面就不一样了,必须秦奶奶这正室出面。
柳氏商号可不只是几个工坊那么简单,工坊才有几个人?顶了天总共也就万把人。可围着工坊做工的,十倍都不止。如果再加上那些分散各地的农庄,百倍不止!
零零总总,说她管着数十万人,都是少的。”
“这怎么可能?她足不出户,怎么管?又年轻,出身又差,能有几个得用人手!”凤姐坚决不信。
平儿反问道:“依奶奶说,皇帝难道非要出了紫禁城,说话才管用?那圣旨是作什么用的?”
凤姐疑惑道:“你的意思是说,他家商号就跟朝廷似的,发个公文,下面就执行,不需要用自己的心腹?这怎么可能!还不由着底下人糊弄吗!”
平儿点点头:“差不多是这个意思,大大小小的事儿,商号里都有规章制度,便如朝廷律法,赏罚分明。秦奶奶就是最后抓总的人,说话就是圣旨。至于说被人糊弄,难道柳二爷的刀不利么!”
凤姐虽羡慕这等威风,仍旧嘴硬:“有什么了不起!说到底还不是靠柳二郎镇着!”
“当然是靠柳二爷,可这有什么不对的?不靠自家男人,难道要她自己单干?”平儿反问道。
凤姐顿时被噎住了——是啊,不靠自家男人靠谁?女人还想自个儿出人头地不成?
见她总算听进去一点儿,平儿缓口气儿,继续分析:“可即便自己大权在握,秦奶奶还是容下了尤氏姐妹和香菱……”
“那是她没用。换作是我……”凤姐张口就来。
平儿自然知道凤姐的手段,便接口说道:“换作奶奶,肯定早把尤氏姐妹和香菱赶走了。然后呢,你说柳二爷会怎么办?你以为他会和咱家二爷一样,什么话都不说,转头去逛窑子解闷儿吗?”
“那他敢如何?难道敢跟太上皇赐婚的正室翻脸不成!”凤姐嗤之以鼻。
平儿淡淡说道:“会不会翻脸我不知,但他一定敢的。
当初为了尤氏姐妹,他敢和宁府的珍大爷当街斗殴,一人打数十个,最后枪头都快戳进珍大爷胸口了,把他吓的瘫在地上,动弹不得,这是好多人亲眼所见!
那时,珍大爷爵位在身,又是贾家族长,何等威风?而他不过是个白身,孤家寡人的!你说他胆子如何?
再说香菱,接到家后,不但教她读书识字,还派人去江南寻她母亲,如今就住在家里……”
“等等!我倒是知道尤老娘住进了柳家,香菱不是被拐子拐走好几年吗?自己都不记得姓啥住哪儿,柳二郎凭什么知道谁是她娘?他能掐会算不成?”
这也太没天理了,凤姐都气坏了。
甄夫人入京后太过低调,足不出户,也不见客,外人知之不多,所以凤姐也没听说,信息还保留在薛家时候。
平儿道:“他是不是能掐会算谁也不知,但事情的确叫他办成了。”
凤姐狐疑道:“莫不是随意找了个假的,糊弄香菱那个傻丫头吧!”
平儿笑着摇头:“奶奶你可真能想!柳二爷再坏,也不至于此。还有,香菱怎么就傻了!”
顿了顿,她解释道:“其实,说起来还多亏了贾雨村。当年贾雨村受香菱父亲资助,才得以进京赶考,后来又纳了香菱母亲的丫头做妾。柳二郎便是从贾雨村身上探出了香菱外祖家地址,找到了她母亲,大老远的从江南送到京城。”
“平儿,你讲话本儿呢!我怎么从没听人说过?”凤姐半信半疑道。
平儿叹道:“贾雨村忘恩负义,他自己会说么?他攀附着贾家,旁人便是知道,会跟贾家人说么?薛家可是深知内情的,何曾提起过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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